腰間一鬆,外麵的狼正好蜂擁而回。
“吃飯吃飯!小阿杬,現在可以吃了嗎!”
“可以了!”
白杬拉著大黑狼起身。然後,他就看見了黑狼們捧著的碗一個比一個大。說是碗不恰當,盆更合適。
臉上的笑意一頓,接著嘴角越來越高。
他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碗支出去。
“樹。”
這會兒拿著鍋勺的樹自然地站在了分發食物的位置。
原本也負責分食物的兩頭狼湖與河對視一眼。
還有兩口鍋呢。
片刻,他倆就照著樹手上的木勺子一比一還原好了。
三口鍋同時打飯。
白杬莫名有種回到了以前學校食堂的感覺。
分食物的狼都分習慣了,三口鍋下來,正正好給大小黑狼們墊個底兒。
得到了魚湯,餓狠了的狼直接舔了一大口。
“嗷嗚!”
“怎麼了!被刺紮了!”
彈跳而起的黑狼衝出洞裡,隨後啃了一口雪回來。胡子一抖一抖的,還掛著雪沫子。
他委屈:“燙!”
白杬頓時笑出了聲。
歡喜的笑聲讓大家緊繃的心放鬆。
白杬道:“魚湯裡也有刺,大家喝的時候小心一點。”
說著,他低頭。
白淨的雙手捧著他臉那麼大的碗。
長長的眼睫被水汽撩撥一下。很快蓄積起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軟軟的唇貼在木碗邊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草根混著魚肉,賣相雖然不怎麼好,但是味道卻奇異的美。
腥味消失得一乾二淨,隻是簡簡單單地和著雪水煮,味道鮮得掉舌頭。
“唔!好燙!好好吃!”
“好吃,我以後每年都要吃。”
“呼嚕嚕……”
白杬從美味的怔愣中回神,才注意到耳畔是大口大口的吸溜聲。之前還說魚不好吃的樹兩隻前爪緊緊護著自己的碗沿,屁股對著其餘的狼,埋頭苦喝。
而其餘的狼也不例外。
一眼往去,竟然都是各自麵對著牆壁,厚厚的爪子護著自己的碗。
在白杬的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們舒爽得炸開的狼毛和毛屁屁。咕嚕咕嚕不斷吞咽的聲音顯示著他們對魚湯的喜愛。
他嘴角翹起,捧著自己的碗喝了一口。
喜歡就好。
白杬側頭對著曜說:“明明他們之前說魚肉不好吃的。”
曜喝了一半魚湯,又將自己的碗推到靠著他的白杬身邊。“狼獸人吃得快,魚肉多刺,被卡住是常有的事兒。”
“他們不是不喜歡吃魚肉,是怕吃。”
“嘴硬而已。”
白杬彎眼。
忽然覺得他的族人雖然長得嚇人,但是很可愛。
聽身邊沒有了動靜,白杬知道曜又是向自己分食物了。他不禁道:“你吃呀,我夠了。”
曜不動,白杬抬手久了一下他耳朵。“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曜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去。
*
五條魚本就是一頓的魚肉。
肉不多,且隻拿了一半來煮。
喝魚湯容易餓,得喝飽了才行。所以剩下的魚也沒留著。
不用白杬說,負責分食物的樹依依不舍地喝完碗裡剩下的湯,立馬開始弄第二鍋。
雪水煮開,放魚,一捆草根在加上兩個酸果。
丘坐在火堆邊。
嘴裡磨著煮過的草根。見狀,慢慢道:“曜,要不把下午的草根和果子全放進去?”
“這草根煮了之後變大了,味道沙沙的。比不煮的時候更能填肚子。”
眾狼剛剛隻顧著解饞。魚湯的滋味還沒嘗夠呢,更彆說一頭狼隻有那麼不夠一口的草根。
沙沙的是個什麼味道?根本就沒有吃出來!
二十幾隻狼眼睛盯著曜瞧。
曜:“吃完了下午可沒有了。”
白杬也是像讓大家吃飽。
上一世的狼一天吃一頓也沒什麼,這一頓隻要吃飽了就好,剩下的時候可以保持適當的饑餓感。
但是像他們現在,可以說除了他自己,沒有哪一頭狼吃飽過。
“沒有就沒有。”
“我還想吃。”
“對,我也沒吃夠。”
曜直起身,冰質的眸光掃過狼群。那一瞬間,白杬頭一次在懶懶的曜身上看到了屬於狼王的氣質。
威武,霸氣。
平日裡的曜都是懶洋洋的,哪能見過這副模樣。
曜垂眸,望入白杬亮晶晶的眼睛裡。威嚴的氣勢陡然溢散,寵溺的笑意傾泄。
他用鼻尖挨了挨白杬的側臉。
“好。”
“嗷嗚嗷嗚!”
“快點!放!”
白杬慢吞吞舉手:“其實……還可以再做一鍋的!”
“也行也行。”樹立馬熟練地將每口鍋裡還沒煮熟的魚撈出一半放在牛皮上。
下午份兒的草根與果子也分成兩份。
加上早上那一次做飯,三次下來,日頭已經到了正頂端。
*
山洞裡,樹將碗裡最後一根草根用尖尖的爪子勾到碗沿。“呲溜”一聲,吸進了嘴裡。
木碗悶悶的聲音接連落在皮子上。
黑狼們幾乎在同時放下自己的碗筷。
一天之中最溫暖的時候到來,冬季裡難得吃飽喝足的狼獸人望著外麵的陽光,無聲地咧著嘴角。再捂著肚子攤開。
“嗷——嗝!”
樹爪子捂著自己的嘴巴。前肢趴著不動,後肢在墊著的獸皮上踩了幾步,慢吞吞地扭著屁股。腰上使勁兒,咕嚕一轉,緩緩地將自己翻了個麵兒。
他喟歎一聲,繼續像一灘肉餅睡在地上。
“早知道魚湯這麼好吃,我們應該可以多存一些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