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祁不硯道:“我想到了一件能令我歡愉的事。”
*
郡主帶人抓走發狂之人後,風鈴鎮轉眼又恢複如初,偶爾有人議論當時的驚險,還有百姓好奇那些人如今怎麼樣,是不是死了。
賀歲安隨祁不硯來到一家名為“風過無痕”的客棧,小二上前來問他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他們選擇住店。
到前台,掌櫃又問他們需要多少間房,客棧還剩下三間上房,就是貴了點,如果囊中羞澀,可以要中房或下房,他說也是很整潔的。
祁不硯看賀歲安。
賀歲安不知道他為何看自己。
她目光掃過祁不硯腰間扁扁的錢袋,以為他想說沒多少銀子了,無法住兩間上房,因此忙道:“我住在中房或下房都可以的。”
掌櫃在風鈴鎮開客棧多年,見多識廣,不會因為有人囊中羞澀而露出太多的表情,很淡定自然地舉起茶杯,抿口茶,等待他們商量。
卻聽俊俏的少年問少女:“你今晚是否還要和我睡?”
見多識廣的掌櫃噴出茶水。
失策,失策。
原來他們不是囊中羞澀,而是這種關係,他見他們年紀尚小,以為單純隻是同行之人,沒怎麼往那方麵想,這麼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可江湖民風開放是開放,掌櫃還真沒見過可以把與人睡覺掛在嘴邊的人,此少年是頭一人。
他掏帕子擦嘴:“失禮了。”
賀歲安一臉窘相。
麵對掌櫃看向他們的曖昧眼神,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算了。
來風鈴鎮的路上,風餐露宿,賀歲安有幾晚是藏在祁不硯懷裡取暖而眠的,他也正好可以拿她當安神的蠱香,聞他喜歡的香氣。
她避開掌櫃的眼神,小聲道:“要兩間房吧。”
祁不硯:“那便兩間。”
“……好嘞。”掌櫃為了掩飾自己的八卦之心和驚訝之意,裝模作樣拿過算盤劈裡啪啦算起來,聞言給他們開了兩間上房。
賀歲安準備離開客棧櫃台上樓,看到一名黑衣青年手持羅盤,很激動地走進來,不小心撞到祁不硯,他腰間的一小袋糯米灑落。
青年向祁不硯道歉後問掌櫃要了最後一間上房。
小二拿掃帚過來掃糯米。
掌櫃沒多管。
祁不硯似乎無意看了看青年手中羅盤,隨和如水一般,淡淡地笑著說:“無礙。”
這道小插曲沒被賀歲安放心裡。
反正對方都道歉了。
她拎著包袱就跟小二上樓了,住在祁不硯隔壁的房間,而黑衣青年被另一個小二領到她右側的上房,對方很自來熟跟小二勾肩搭背。
青年很寶貝地將羅盤放進腰側布袋,見到賀歲安,熱情朝她點頭示意:“嘿,小姑娘。”
賀歲安也點點頭。
然後,就回房關門了。
她坐著休息片刻,過了會到茶桌倒水喝,發現茶壺空空如也,想下去找小二添水,走到樓梯拐角,聽到掌櫃與小二說話。
掌櫃:“上房不是剛入住了個黑衣男子?你們給我記住了,若無事,這幾天少去招惹他,等他走後,把房間被褥、茶具都扔掉吧。”
小二:“為何?”
掌櫃戳他腦門:“看不出來?”
小二們一頭霧水搖頭。
有客人來了,掌櫃不欲多說,隻讓他們記住他說的話就好,轉頭微笑地招呼新來的客人。
賀歲安抬頭往二樓看,那個黑衣青年看著人挺好的,掌櫃為何會說出這一番話呢。
她按捺不住好奇,問了掌櫃。
那個人到底怎麼了?
掌櫃等客人離開後,再回答賀歲安:“小姑娘,此事我不便同你細說,那人一看便是乾見不得光的活兒,你自己多加留意吧。”
見不得光的活兒?
她聽不明白,但還是道:“好的,謝謝掌櫃。”
既然掌櫃不想繼續說下去,賀歲安也沒再深究,取完茶水便上樓回房。剛踏上二樓,賀歲安就遇到了依欄而站的祁不硯。
他搭在柵欄的手腕鈴鐺偶爾會響起,鈴聲清透。
叮叮鐺。
她聞聲抬首。
少年的辮子全拆開了,大抵是洗過一遍,此時長發濕漉漉垂在身後,發尾自然微卷起,看著男生女相,轉頭看她,顯然也聽到了賀歲安和掌櫃說的話。
“你好奇他?”
祁不硯好像很不解地問賀歲安,卻是笑著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