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大學考試周的前一周是複習周,全校停課,學生自由分配時間,此刻的學校靜悄悄,仿佛是假期的校園,隻有圖書館和自習室滿員,搶不到座位的會在開放的教室自習,娛樂活動幾乎沒有,也不知道從哪屆樂協開始,為了讓大家從緊張的學習氛圍裡得到暫時的放鬆,特地申請在複習周辦一場路演,後來變成傳統流傳下來。
當然不是單純地路演,主要還是為了來年能拉到一批新的人員加入社團。
春舒從祁子薇那得知樂隊要參加期末前的路演,一下課急匆匆地跑去樂團的專用教室。
從教學區跑到大學生活動中心,實在沒力氣,改用走,眩暈感微重,不敢再強烈運動。
樂協就分到一間活動室,幾個樂隊輪流錯開使用,星暴樂隊的幾人全是研究生,沒有考試周的煩惱,體諒學弟學妹的時間安排所以選在飯點時間使用。
到了三樓,在門外便聽到苗靈洙和梁嘉詞爭論的聲音,似乎對某段合奏有不同的意見。
春舒敲響門,裡麵瞬間安靜下來。
來開門的是祁子薇,她驚訝:“小舒你怎麼來了?”
春舒:“樂團的社團活動少,一個學期我也沒來幾次,不好意思缺席。”
“他們也是正巧都在學校才過來社團活動室,多數時間在小彆墅練習。”祁子薇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立馬抿唇,扯出一道乾巴巴的笑。
春舒:“其實我時間很多的,學姐下次忙不過來可以讓我過去幫忙。”
祁子薇也想啊,奈何某人不允許,為了不讓春舒察覺不對勁,擔心她誤會自己被排外,打馬虎眼說:“沒事,我是順道和葉資過去的,下次你有空我們一起。”
春舒笑了笑:“好!辛苦學姐了!”
祁子薇發現春舒難得對社團活動情緒高漲,揚了揚眉,轉頭對裡麵說:“春舒來了。”
幾人坐在樂器前調音,春舒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他們回應後,互相對望幾次,梁嘉詞把貝斯擱置在支架上,雙手抄兜,肩膀微垮著,走到春舒旁邊:“走吧,我們去拿吃的。”
“啊?”春舒愣了下,“我們?”
不應該是她和祁子薇嗎?
祁子薇特彆有眼力見:“我肚子疼,上個廁所,你們繼續!”
春舒看著走向廁所的步伐格外悠閒的祁子薇,雲裡霧裡,總感覺大家今天有點兒奇怪。
春舒和梁嘉詞走下來,走在他後麵,不放心問:“你和我去不會耽誤練習嗎?”
梁嘉詞打了個響指,笑說:“樂隊助理不在的時候貝斯手就是助理,跑腿拿外賣全是貝斯手的活。”
春舒不清楚樂隊的分工:“為什麼?”
梁嘉詞:“因為演奏有還是沒有貝斯都沒有區彆,樂隊的閒活當然全是彈貝斯的乾了。”
春舒誤以為真:“真的?”
“不是,逗你的。”梁嘉詞輕慢地用鼻音輕笑一聲,“貝斯的存在感雖然微弱,但是缺了它的混音,其他樂器就有種各彈各的違和感。”
春舒:“其實貝斯也是樂隊重要的存在,你也是!”
“小春舒,高看我了。”梁嘉詞長腿一邁,從三級台階下去,微微向上蹦時習慣性做了個投籃的動作,下到平地,回頭揚起笑容說:“因為隨時可以偷懶,比較適合我。”
春舒眨了下眼睛,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笑得沒心沒肺的男人,這個回答確實很梁嘉詞。
說是一起跑腿,梁嘉詞輕鬆提起飯盒和奶茶,春舒就提著一小袋零食緊隨其後。
回到練習室,幾人湊在一起用晚餐,吃完後侃大山,絲毫沒有練習的意思,等到另一個樂隊來了,他們收拾走人,繼續回去各忙各的事,壓根沒覺得他們是來練習的,更像是盒飯聚餐。
春舒圖書館預約到的位置已經提前退了,她準備回宿舍。
大家都忙著收拾東西時,梁嘉詞在她耳邊輕聲說:“陪我去一趟教研樓,有事。”
春舒沒來得及反應,他先行離開。
祁子薇背好書包問:“小舒你回宿舍麼?我們一起。”
“我……”春舒磕巴一下,“我……自習室的資料忘了,我過去一趟,學姐你先走吧。”
祁子薇沒發現不對勁:“嗯,晚上小心些。”
臨近複習周,適合學習的地方在十一點前全是學生,不擔心獨自一人晚上去教學區有什麼危險。
春舒從稍遠的樓梯下去,擔心被發現,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輕手輕腳下到一樓。
一樓樓梯間轉彎處,她和等在一樓的梁嘉詞對視上,因為默契的行為笑了,心裡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到了教研室,春舒看了圈,問:“需要我做什麼?”
梁嘉詞坐下來後拉開身邊的凳子:“不是找地方複習?這裡正好沒人。”
他拍了拍:“過來。”
春舒頓了會兒,在他旁邊坐下,拿出課本算題。
梁嘉詞拿出電腦寫論文,誰也沒有出聲打擾,安靜地做著手裡的事。
看完一遍課本,春舒才注意到身邊的位置空了,在角落的沙發看到平躺著的梁嘉詞,一本書扣在臉上,茶幾上的電腦還亮著,估計是寫到一半休息時不小心睡著了。
春舒起身關掉教室大部分的燈,隻留講台上最弱的一盞燈,走到沙發旁,準備拿開臉上的書,拉開時,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慵懶的睡眼,嚇了一跳。
春舒:“吵……吵到你了麼?”
梁嘉詞不適應光亮,眯著眼,抬手拍了拍頭頂空位,示意她坐下。
打擾了他睡眠的春舒心懷愧疚,把要回去的話咽下,乖巧地坐到他指定的位置。
下一秒,一顆沉重的腦袋枕上她的大腿,透著薄薄的長裙料子,能清晰的感受他的體溫,驚了下,不好意思地要挪開。
梁嘉詞拖著懶洋洋的調子說:“彆動哦,我睡眠質量不好,難得睡了一會兒,被吵醒了。”
春舒正要解釋,梁嘉詞忽然睜開眼睛,和垂著頭的她四目相對,他笑了笑:“就一會兒,十一點送你回去。”
男人的眼睛裡折射著光芒,過於耀眼,他的行為舉止有點輕挑又恪守著基本的禮節,進退有度,反而讓她變得不知所措。
春舒麵紅耳赤,壓根不敢低頭,生怕被他看見,聲音微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