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然：“姐。”

周應“嗯”了一句：“怎麼了。”

張亦然：“抬頭。你看今夜月色。”

此時，耳機裡的音樂正好切換成了《Moonlight》：

“你的笑容像是我昨晚的moonlight（月光）。”

周應：“好漂亮，這月亮可耀眼了，像白熾燈。”

張亦然：“……”

周應低下頭，看向張亦然，說：“請求功率。”

張亦然：“……”沉默是我今晚的語言。

張亦然：“52瓦，打分判對。”

周應：“不對，沒條件，你怎麼算的。你得先知道電流，還得知道電阻，還要判斷電阻是不是純電阻，生不生熱。”

張亦然：“……”

再次沉默，隨後他開口道：“用心算的。”

周應：“行吧。”

耳機裡的歌還在繼續——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it’s alright（小事兒）……”

月光忽隱忽現，微風吹過耳畔，帶來交響曲。這世界突然一瞬間安靜下來，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你在時不時地抬頭望向天空的繁星，我在不經意間悄悄地偷看你。星宿裝點著你的雙眼，明亮了一片世界。

“喂喂喂！哪個班的學生啊！晚自習不好好上課！跑出來談情說愛！”巡查保安邊跑邊說的話語劃破了這一瞬間的夜靜。

張亦然回頭看了一眼，沒等周應反應過來，就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跑！”

他跑在她的前麵，周應回頭看見保安在追他們，還邊喊著“站住，把你們抓到教導主任辦公室去”，於是加快了自己步伐，跟上了張亦然的速度。

風吹過耳畔，星空消散在視線，月光在此刻好像變得更加耀眼了。跑進了教學樓，兩人來到了二樓的水房。

水房裡沒開燈，他們躲在一個飲水機後麵。牽住的手還沒有鬆開，黑暗之中，似乎拉的更緊了。

周應正蹲著，張亦然微微站起，探出頭來：“我看看。”

門外沒人，現在出去還有點過於冒險，張亦然和周應決定先在裡麵待一會。

剛蹲下轉過身的刹那，張亦然的目光就和周應的雙眼瞬間對上。

月光透過玻璃窗戶，悄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音樂還在繼續——“像夢裡見過太多遍like dejavu（就像昨日重現）。”

夏夜安靜，安靜到除了耳機裡的歌以外，我的另一隻耳朵可以聽見你的呼吸，和隱隱約約的心跳。

周應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睛裡像是藏了一片大海，如此深邃和清澈。又像是一顆星星，穿越了億萬光年的距離，讓你看見黑夜中的方向。如果月光是輕柔的，那他的目光，一定比那月色還要溫柔。

知了聲從窗外傳入，一不小心，打擾了此刻夏夜中的熾熱。

周應和張亦然反應了過來，他們還拉著對方的手。

兩人迅速鬆開。

張亦然不自然的把手握在了一起，放在自己的鼻尖，眼睛看向了一旁的白牆。

“那個……”張亦然再一次看向周應，“要下課了。”

周應：“哦，好。等會，我在教室等你。”

張亦然：“嗯。”

如果夏蟬會說話，那此刻不知疲倦的鳴叫，似乎是在訴說一種藏不住的情緒。

-

隔天下午下了第三節課，張亦然和周應來到了實驗室等高海燕。

高海燕一進來，剛把包放到講台上，就說：“昨晚你倆在操場上跑什麼？”

張亦然和周應同時抬頭：“嗯？”

張亦然：“高老師，你都看到了？”

高海燕正在講台上整理物品：“看到了啊，我當時正準備回家。後來保安還追你們了沒？”

周應：“沒，我倆跑教學樓裡麵去了。”

張亦然：“辛虧跑得快。”

高海燕：“是，跑得快。”

隨後，她打開了手機，把昨晚上張亦然拉著周應在操場上跑向教學樓的照片擺在了兩人的麵前。

張亦然和周應突然反應了過來，齊聲說道：“不是！高老師，不是。”

高海燕：“慌什麼，我都懂。我跟保安說這我學生，我去抓。”

張亦然：“高老師，要是沒有您，我們倆現在就在教導主任那了。”

高海燕：“彆貧了，看實驗。這周四下午和周六周天都在教育局錄視頻，安排剛出來，你們倆看一下。”

張亦然接過高海燕的iPad，一不小心劃到了昨晚的照片，周應湊上前，放大了照片，說：“這真的是我們？”

張亦然：“不是我們還能是彆人。”

高海燕把手上的文件卷成棍狀，敲了一下張亦然：“叫你看安排，不是看照片，照片一會發給你們。”

周應和張亦然：“好好好，看文件看文件。”

盛夏的驕陽落在窗棱，穿過玻璃照耀進來，產生了丁達爾效應，讓光，似乎在那一刻，就在指尖，觸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