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媽媽她真的死了!我親眼看到的……”
白戀塵艱難的往白與意那靠了靠,輕聲安撫著他。
“怎麼了?哥哥在呢。”
白與意的抽泣聲越來越大了,白戀塵也沒有辦法了,說不定真的發生了什麼,讓這個隻有七歲的男孩去描述親身經曆是在把傷害再一次放大。
白戀塵緩緩抱住白與意,小男孩此時像是找到了傾瀉情緒的對象,哭聲越發的大了。
白與意哭了一會兒,像是哭累了,哭聲沒了,隻剩吸鼻子的聲音。
等白與意從哥哥的身上起來,白戀塵的衣角已經有了一小片的被眼淚打濕的水漬。白與意眼睛還是紅紅的,因為剛哭過,鼻子和臉頰也紅得不行。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待了幾分鐘,白戀塵像是累了慢慢靠向墊在後腰的枕頭吐了口氣。
白戀塵也病了,不比柔悅好多少,但他至少還能醒著,雖然可能一輩子都要坐上輪椅。
他的雙腿很筆直,很長,在滑冰活動中,本應是個人的獨舞卻與其他人相撞。沒有護具的白戀塵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被鋒利的冰刀劃破了雙腿,殷紅的血液如水般暈染開來。
越來越多的人被絆倒,冰刀如惡魔一般將他劃傷。他明明可以慢慢爬向場地邊緣的,不,這本就是應該隻有他一個人的場地,這原本是他一個人的舞台。
是誰讓其他人進入的?這時候氣憤是錯誤的,因為刀片劃傷了他的腳踝、他的側腰。
他已經絕望了,對於他來說,滑冰運作的的很美,而自己,好像失去了起舞的基本要求。
躺在擔架上的白戀塵已經沒有了一絲驕傲,疼痛仿佛也不存在,整個人麵如死灰,無論彆人怎麼安慰他,他都隻是呆呆的盯著前方。
後來,醫生說,他的腳筋被挑斷了,不手術就很難走起來了。
正當白慪督要簽字同意進行手術時,白戀塵卻對父親說:“不能用了,我知道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媽媽的情況不太好,把錢留給媽媽治吧。”
就這麼一句話,默默在醫院躺了一年半,自己要求了個普通病房,消磨時間。
這不過是他想要逃避現實的方法。
一陣嬉鬨聲傳來,哢,病房的門打開了,是剛剛那對母子。那個小男孩現在不哭了,嘴角上揚,似乎剛經曆什麼有意思的事。
“怎麼,小寶寶可不可愛?”那位母親一邊逗著男孩,一邊把他放在床上坐著。
小男孩笑得更歡了,嚷嚷著母親也要個小妹妹玩。
白與意抓著哥哥的手,那雙手也有點涼,哥哥的身子似乎也在慢慢變弱呢。這感覺仿佛觸動了某件事的弦,讓他想掙脫,又不敢放手。
另一個病床的人安靜了下來,白與意想要悄悄查看是個什麼情況,卻不曾想,那個小男孩已經來到了他身邊。
“哥哥,你怎麼了?”
清脆的聲音響起,讓這個病房升溫。白與意的眼睛還紅著,小男孩看見了,打趣道:“哥哥,你眼睛好紅啊,被妖怪紮了嗎?”
白戀塵看著白與意發愣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男孩抬頭看了眼白戀塵,又看看白與意,朗聲道:“你也有哥哥嗎?怎麼全世界就我沒有哥哥啊!”
白戀塵笑著說:“小朋友,你媽媽呢?”
“媽媽剛剛去打電話了,呐,就在門外。”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於池魚,池魚,懂吧?雖然我不懂嘿嘿。”
於池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
“你想要哥哥?讓這位小朋友當你的哥哥怎麼樣?”白戀塵看了眼猛的轉過頭來的白與意,再一次笑了起來。
於池魚伸出了小小的手掌,一下子把白與意的頭掰了回來,左右打量著。
“哇塞,長得好好看啊,我要他當我的哥哥!”
白與意有些無語的打掉於池魚的手,雙眼狠狠的瞪著白戀塵。
白戀塵這個時候嘶了一聲,叫喚著要躺下,讓他和於池魚去隔壁床位玩去吧。
於池魚拉住白與意,一下子連拖帶拽把人帶到床位旁,嘩啦嘩啦的開始講自己遇”到的好玩事。
白與意也並非真的不想理於池魚,在他看見這個小孩的第一眼,先想到的,是這個小孩好可愛,長得好水靈,然後才是彆的。
小孩不知疲倦的說著話,仿佛全世界的話都裝在這個小孩的肚子裡。他努力的讓麵前的這個似乎被煩心事纏繞的男孩快樂起來,露出笑容。
一時間,周圍畫麵閃爍,仿佛有這個小孩的地方,就是他白與意的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