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將探查到的仔細稟告了一下,總結道:“第一次睿王與陸小姐險些撞到一起,不排斥暗中傳遞借條的可能,第二次,陸小姐選東西時,睿王也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兩人同樣靠得很近。”
太子沒多說旁的,隻突然問了一句,“他們還在珍寶閣?”
見太子竟是想親自會會他們,宋公公不由一怔。
宋公公反應過來後,連忙道:“半個時辰前還在珍寶閣,如今已臨近午時,不知回去沒,奴才這就讓人去查看一下。”
沈翌頷首,這才拿起一側的奏折,皇上有意培養太子,已將一部分政事交給他,他每日都需要處理一部分奏折。
宋公公躬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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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瑩此刻正欲回府,遇見睿王的事,令她頗有些不安,兩人雖未說幾句話,他眸中的占有欲,卻令陸瑩有些心慌。她隻選了一樣禮物,馬車一到,就讓丫鬟付了銀子,衝睿王行了一禮,提出了告辭。
少女避之不及的模樣,令睿王有些不悅。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跟前,似笑非笑望著她,“躲什麼?本王是洪水猛獸不成?”
陸瑩心中不由一緊,笑道:“王爺這話是何意?臣女作甚要躲您?隻是府裡尚有事,才不得已早回而已,難不成睿王還有事嗎?”
她眸色清澈,神情也很坦然。
睿王深深看了她一會兒,低聲道:“陸瑩,你若聰明,近來就莫要議親,否則……”
最後一個“否則”他稍微壓低了聲音,雖沒有實質的威脅,眸底卻是可怕的獨占欲,陸瑩對上他詭譎難辨的目光時,隻覺膽戰心驚。
她不由捏緊了帕子,低聲道:“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就算貴為王爺,也不該胡亂乾涉,臣女還有事,就此彆過吧。”
她說完,就匆匆帶著丫鬟離開了珍寶閣。
坐上馬車後,陸瑩手心出滿了汗,見睿王沒有再攔她,她才呼出一口氣,木槿和莎草自然也聽到了睿王的話,兩人都止不住的心驚。
木槿最先沉不住氣,忍不住道:“睿王這是何意?”
莎草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才沒再追問,陳媽媽神情有些凝重,見自家小姐心事重重的,她勸道:“小姐莫慌,就算他是王爺,也沒有以權壓人的道理。”
陸瑩笑了笑,反過來安撫道:“我知道,你們也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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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逐漸偏南,待小太監返回東宮時,已午時三刻,大片的陽光籠罩著東宮,他額間滿是汗,宋公公得到消息後,就匆匆入了書房。
太子仍舊在處理奏折,他從年初就著手處理起了奏折,許多事如今已駕輕就熟,沒一會兒一疊兒奏折已處理完畢。
宋公公如實道:“殿下,陸小姐和睿王皆已回府,下次他們再會麵時,奴才會讓人第一時間通報給您。”
沈翌聞言,才掀眸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管睿王,她出府時就來通報。”
宋公公應了一聲,才道:“睿王身邊也跟著暗衛,咱們的人沒敢靠太近,隻隱約聽到聰慧、議親、乾涉等詞,陸小姐的臉色有些蒼白,瞧著愁眉不展的,屬下已讓人潛入武安伯府,從丫鬟口中許能聽到點什麼。”
沈翌頷首。
宋公公本以為,陸瑩用不了多久就會出門,誰料接下來一連十幾日,她都窩在府裡,根本沒出去的意思,從丫鬟口中,他倒是得知了睿王對陸瑩的威脅。
在他看來,陸瑩更像是睿王的人,威脅什麼的,不過是演出來的一場戲,用來迷惑他們。
陸瑩並不清楚,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最近不曾出府確實與睿王有關,他畢竟是王爺,能躲開還是躲開的比較好。
章氏也知曉了這事,聯想到之前那兩樁相看,以及趙夫人撞傷腦袋的事,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還特意去了一趟趙府,趙夫人並未因為睿王而退縮,隻道:“他們倆都尚未婚配,若兩個孩子能看對眼,就合該咱們做親家,睿王若膽敢做出什麼來,咱們就是告到禦前,聖上也不會偏向他。”
她的話,自然安了章氏的心,經此一事,兩人也更親厚了些。
陸瑩雖然知曉了此事,依然沒出府,五妹妹的禮物,至今沒買上,她一直在等待出府的日子。
七月二十八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她是睿王的生母,她生辰這一日,睿王肯定要入宮,陸瑩打算七月二十八再上街。
這段時間,她都待在府中,與趙公子相看的事也正式定了下來,就在八月初一。
轉眼便到了七月二十八這日,淑妃娘娘向來低調,每次生辰時都不會大辦,僅邀請了娘家人入宮。
估摸著睿王已入宮後,陸瑩才在丫鬟的陪伴下,去了珍寶閣。她並不知道,她出府時,太子也出了宮,甚至比她還早一步進了珍寶閣。
陸瑩進門時,一眼就瞧見了太子,他身著月白色繡雲頭紋錦袍,墨發高挽,腰間束玉帶,端的是長身玉立,遺世而獨立,他正在把玩一件玉佩,那是枚羊脂白玉,修長的手指,竟是比白玉都要瓷白。
他漫不經心賞玩著,姿態懶散,唯獨一雙眸透著淡漠。
瞧見他的那一刻,陸瑩一顆心不受控製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