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瑩沒什麼胃口,乾脆將剩下的烤鴨也分給了丫鬟們,“你們吃吧。”
莎草道:“小姐還是沒胃口嗎?您最近胃口一直不好,肯定是脾胃問題,我讓小丫鬟去請個大夫,您好生調理一下。”
陸瑩沒當回事,“沒事,之前夏季胃口也總不好,過段時間就好了,不必請大夫,母親本就因我的親事著急上火,嘴上起了泡不說,前幾日還流了鼻血,見我請大夫,估計又要擔心。”
考慮到夫人,莎草歎口氣,思忖了片刻,道:“那奴婢讓丫鬟上街買一些梅乾,酸酸甜甜的,主子愛吃,還開胃。”
陸瑩點頭。
莎草又歎口氣,“過了這幾日,您真得好生調養一下,這次月事又推遲十日,也不知明日會不會來。”
陸瑩仔細算了一下,還真是,許是身子骨虛的緣故,她的月事總是推遲五、六日,有一次,因為貪涼,吃了冰粉,足足推遲十日,誰料這次又推遲這麼久。
見莎草很擔心,陸瑩笑著安撫道:“之前大夫說過,規律性推遲幾日也算正常,就一兩次推遲十多日問題應該不大,估計很快就來了,你不必擔心,烤鴨還熱著,你們趕緊趁熱吃。”
見幾個丫鬟聞到香味,都有些口水泛濫,莎草不由失笑搖頭,也沒再勸。
檀香性子最為活潑,歡天喜氣道:“奴婢再去泡點菊花茶。”
陸瑩也沒管她們,回寢室做鞋子去了,打去年起,她便停了課業,無需再學習琴棋書畫,每日也就練練女紅,學學管賬。
窗戶大開著,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將室內照得一片亮堂,陸瑩垂眸納著鞋底,不知不覺眼前竟是浮現出了太子那雙黑鍛厚底鑲鞋,繼而又想起了太子離開前冷漠疏離的神情。
她一個晃神,手上紮了一針,一顆血珠兒滾了出來。
此時,坤寧宮,皇後娘娘正怡然自得地插著花,小宮女恭恭敬敬進了殿堂內,跪下稟告道:“娘娘,趙氏遞了拜帖,說是要帶表姑娘前來探望您。”
昨個降了場雨,夜晚風大,皇後身體有些不適,就喊了太醫,她生病的消息,便傳了出去。趙氏是得了消息,才想趁機過來感謝她。
皇後將插好的花,擺在了窗前,才斜靠在榻上,“讓她們進來吧。”
趙氏帶著秦臻進來前,還警告般瞥了女兒一眼。
趙氏上身著深紫色暗花鍛對襟窄袖褙子,下身著淺色長裙,因常年禮佛,身上都帶著一絲佛性,麵對秦臻時,麵容卻十分冷厲。
秦臻又想起了出發前,母親的敲打,讓她務必謹言慎行。
秦臻抿了抿唇,心有不甘。她鬨著要入宮那日,就是被趙氏攔了下來,乍一瞧見母親時,秦臻很是詫異。
畢竟母親常年吃齋念佛,平日要麼在小佛堂誦經,要麼在抄寫佛經,甚少出門,仔細說起來已有兩年不曾踏足過她的住處。
那日,趙氏推門而入後,一巴掌就打在了她臉上,厲聲道:“誰給你的膽子,你竟以下犯上,做下這等不堪之事,你若活夠了就直接一條白綾吊死去,莫要胡作非為,讓整個定國公府都得為你收拾爛攤子。”
秦臻還從未見她發過那麼大的脾氣,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怕,她被趙氏拘在府裡三十多天,整個人都有些蔫,心中雖憋屈,卻沒敢表露出來。
宮女通稟過後,她就跟著母親入了坤寧宮。
入目是一座金絲楠木雕鳳凰展翅矮榻,矮榻上放著兩個魚戲荷花引枕,旁邊擺著一個案幾,上麵是已插好的花,後麵牆上,則是一副萬裡千山圖,一眼望去,很是宏偉壯觀,仔細瞧,一草一木皆栩栩如生。
皇後娘娘便斜靠在引枕上,遠遠瞧著像是靠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中。一個小宮女正跪在她身側,幫她捶腿,她雙眼微闔,神情透著一絲疲倦,瞧見她們,皇後娘娘才睜開眼,欣喜地站起來。
宮女和小太監原本安靜地站在一側,掃到皇後娘娘的眼神,就躬著身子,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趙氏帶著秦臻恭恭敬敬給皇後娘娘請了安。
皇後娘娘伸手扶住了趙氏,沒讓她下跪,含笑道:“嫂嫂不必多禮。”
趙氏站穩後,才問道:“皇後娘娘鳳體如何?風寒可好了一些?”
她小心打量了一下皇後娘娘的氣色,眸中含著擔憂。
皇後道:“本就無甚大礙,不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