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拉著二人坐在了榻上,笑道:“大熱的天,你們怎地過來了?”
趙氏道:“早該過來感謝您,怕引起太子的懷疑,才沒敢帶這丫頭入宮,聽聞娘娘身體不適,我才敢帶她過來。”
她說著就掃了秦臻一眼,“還不謝皇後娘娘的救命之恩?”
秦臻老實跪下磕了個頭,“謝姑母救我。”
她的相貌隨了趙氏,生就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間,傲氣十足,在京城貴女圈中也算數一數二的美人。
此刻低垂著眼,倒也顯出一分乖巧來。
皇後歎口氣,示意她起來說話,秦臻順從地站了起來,坐在了她身邊。
皇後娘娘握住了她的手,諄諄教訓道:“你這丫頭也是糊塗,姑娘家的清白比什麼都重要,你倒好,竟膽敢算計太子,就算事成,以他的脾氣也未必會娶你,說不準還會與定國公府鬨掰,你那晚當真是嚇死姑母了,每每想來,我都一身冷汗。”
她說著還拿帕子擦了擦額,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她這話倒是引起了趙氏的共鳴,趙氏同樣心驚膽戰的,一想起這事就後怕得慌,隻覺得這死丫頭膽子忒大,竟敢算計太子。
皇後娘娘道:“得虧魏嬤嬤也去了護國寺,有她在,才攔下你,你彆怪姑母多管閒事就好。”
秦臻連忙道:“侄女知道姑母都是為臻兒好。”
她表麵恭敬,內心卻不以為意,隻覺得姑母是怕她與太子成親後,父親會支持太子,才阻攔她與太子的好事。
畢竟她的親生兒子已然十四,再過幾年,也有爭奪儲君之位的可能。
在秦臻看來,太子之位隻會是太子表哥的,旁人想都彆想,她打小沒少被趙氏教導規矩,當著母親的麵,秦臻可不敢瞎打聽,直到快走時,才旁敲側擊道:“那晚,姑母是怎麼收的尾?太子表哥中的藥必須與女子親熱才行,一個姑娘丟了清白,竟是沒鬨?”
說起這事,皇後就有些堵得慌,她分明讓嬤嬤綁的禮部侍郎的女兒趙茗馨,趙茗馨乃趙大人的掌上明珠,又是三皇子的嫡親表妹,與三皇子情投意合,太子若強了她,她勢必會鬨個天翻地覆。
屆時,太子不僅會背上搶奪弟媳的壞名聲,也勢必遭到文人的唾棄,本是一箭多雕的好計策,誰料嬤嬤一時慌亂,竟是記錯了東西寮房,給陸瑩下了藥。
這個陸瑩也不知怎麼想的,好好一個姑娘丟了清白,不僅沒尋死覓活,竟是跑去與旁人議親去了。
皇後娘娘雖覺得匪夷所思,卻隻能裝作不知此事,她道:“本宮能怎麼收尾?將你帶下護國寺後,嬤嬤也離開了護國寺,太子身邊有暗衛,許是尋了一個青樓女子吧。”
這話秦臻自然不信,護國寺附近可沒什麼青樓,那藥發揮藥效後,兩刻鐘內需與人結合,否則肯定挺不過去,以為暗衛隨便尋了一個侍女,又花高價封了她的口,秦臻也沒再糾結這事。
趙氏帶著秦臻離開後,皇後娘娘才歎口氣,忙活一場,倒也不算無用功,起碼收獲了兄長和嫂子的感激,她也有了能拿捏他們的把柄,隻要他們想保住秦臻的名聲,日後隻能跟她綁在一起。
皇後自然不清楚,趙氏和秦臻離開後,一道身影就悄悄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內,皇上正端坐在案前批閱奏折,他今年四十出頭,眉眼俊朗,氣質儒雅,一雙眸卻深不可測,周身也滿是上位者的威壓。
聽到暗衛的稟告時,皇上眸中閃過一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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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伯府,待陸瑩做好一隻鞋子時,已暮色四合,大片的雲霞,將梅苑照得通紅。
見主子還想繼續做另一隻,莎草勸道:“天色已晚,主子還是用點晚膳吧,就算沒胃口,多少吃一點,坐久了對身子骨也不好。”
陸瑩一向聽勸,聞言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成吧,擺膳吧。”
為了給她開胃,莎草還特意讓小廚房給她熬了開胃的鯽魚湯,鯽魚湯熬成了奶白色,裡麵還放了鮮嫩的豆腐,上麵飄著一層蔥花,因熬得久,湯汁濃鬱。
陸瑩喜歡吃魚,也喜歡魚湯,莎草給她盛好,端到跟前時,她便舀起喝了一口,魚湯順著喉嚨下滑時,率先感受到的並非鮮香,而是一陣反胃,早上的反胃,被壓了下去,這一次,卻沒能壓下,陸瑩乾嘔了一下。
木槿手腳麻利,趕忙給她端來了痰盂,她竟是一陣嘔吐,吐到最後隻剩清水。
莎草嚇了一跳,又是給她拍背,又是端茶倒水的,這次再顧不得夫人,趕忙讓小丫鬟去喊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