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陸雲柯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摸進鬆溪劍派的藏書樓。
“你偷偷摸摸地打算乾什麼?”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在他背後。
陸雲柯被嚇了一跳,他腳下一滑,後背就撞上了書架,放在上麵的書卷與玉簡散落一地。
手中握著的劍摔在遠處,被埋在一堆書卷與玉簡中的陸雲柯爬起身來,吃痛地揉著頭。
“餘爺爺。”見頭發灰白的老者上前,陸雲柯顧不得其他,手忙腳亂地向他躬身行禮。
“你來藏書樓作甚?”老者又問。
陸雲柯老實答道:“我來尋一卷身法心訣。”
太上葳蕤之前隨口一提,他如今當用合適的身法配合鬆溪劍法,陸雲柯就放在了心上。
他天資平庸,連一門鬆溪劍法也沒學明白,更不敢好高騖遠,同時學上幾道法訣。不過現在得太上葳蕤指點,一切又不同了。
門派大比在即,陸雲柯一心想提高自己的實力。
“既是尋身法心訣,又何須偷偷摸摸。”餘老聽他這樣說,臉上仍舊是一片令人生畏的肅然。
陸雲柯訕訕解釋:“父親讓我閉門思過,要是被他知道我偷跑出來,一定又要被罵了。”
餘老冷哼一聲:“孤身入丹楓林,你本就該罵。”
陸雲柯不敢回嘴,誰讓他有錯在先。
從他有記憶起,餘老便守在這藏書樓中,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陸雲柯向來將餘老當做長輩尊敬。
餘老教訓他兩句,又道:“你要尋什麼身法?”
“……隻要能與鬆溪劍法配合?”陸雲柯不太確定地回道,他其實也沒有想清楚自己該選什麼身法,又沒有膽子去問太上葳蕤。
餘老聽罷,目光逡巡而過,隨即負手向右靠牆的那一排書架走去。他徑直在書架上取下一枚玉簡,回身擲向陸雲柯懷中。
作為鬆溪劍派藏書樓的守書人,餘老在此看守多年,整個鬆溪劍派大約都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這裡所藏的功法典籍。
“穿風步?”陸雲柯將神識探入玉簡之中,喃喃道。
兩人對話的聲音終於吵醒了靠在牆角小憩的少年,熹微日光透過木窗落在他側臉上,光影中,空中微塵躍動。
少年左手握著一卷遊記,眼眸微闔,姿態很是安然。
燕愁餘睜開眼,打了個哈欠,目光投向落在自己腳邊的靈劍。
片刻後,他眼神一凝,隨手放下書卷,將長劍拿起。
燕愁餘將靈力探入玄青色的劍身,原本黯淡的長劍亮起靈光,明滅不定。神識通過靈力引導,一寸寸探知過靈劍結構——他猜得果然不錯,這柄劍乃是鑄煉失敗的殘次品。
若非當日二師父教他煉器時,找來不少殘次品讓他辨彆,燕愁餘今日也不會這般輕易肯定這把劍是殘次品。
而區彆與其他鑄煉失敗的靈器,眼前這把靈劍看上去竟如一柄二階上品靈劍。
燕愁餘握著劍起身,穿過了書架。
陸雲柯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去,少年唇邊噙著些微笑意向他看來。
這是誰?
陸雲柯自幼在鬆溪劍派長大,門中弟子自然沒有幾人是他不認識的,麵前少年顯然不是鬆溪劍派的弟子。
他為何會在藏書樓中?
“他是我家中小輩,外出遊曆,途經鬆溪劍派,我便留他住幾日。”餘老開口道出燕愁餘的身份。“他入藏書樓之事,我已求得掌門同意。”
原是如此,陸雲柯拱手道:“在下陸雲柯,見過道友。”
燕愁餘握著劍鞘抬手:“這是你的劍?”
見陸雲柯點頭,他笑了笑,隻道:“為何要用一柄殘次品?這對你的修行並無益處。”
餘老聞言,不由皺起了眉,臉上神色更顯沉肅。他的目光落在燕愁餘手中長劍上,這竟然是一柄殘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