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蘇姑娘覺得大皇子怎麼樣?”……(2 / 2)

可她不想見到大皇子。

一點不想!

侍衛最前方的男子手持大皇子的玉佩,宣:“大皇子已到書院,他會徹查此事,請司獄先行離開。”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蘇溪的手心全是汗。

來了,

果真來了,

她萬般躲著的人來了!!!

後麵的事情蘇溪不再理會,抓著寒雪的手,悄悄從書院的後門離開。

直到她下了山,墊著腳也看不到麓山書院屋頂上的翹沿了,她才沉沉噓一口氣。

她不耐煩地踢路邊的小石子,卻因為力道用得太大,反將自個的腳踢痛了。

“您看您......”寒雪趕緊蹲下來查看蘇溪的腳,心疼道,“這不是還沒見著麼?小姐何苦生氣。”

“誰說我在氣他?”蘇溪咬著牙狡辯,瞪了一眼腳邊的小石子,恨道,“我就覺得這石頭吧......晦氣!”

*

蘇溪為了緩解焦慮,拉著寒雪去到城中,將她平日裡想吃的以及不敢吃的,通通吃了個遍。

什麼煎毛蛋啦、烤斑鳩啦、麻辣豆花呀......總之聽名字就很奇怪的江南特色小吃,蘇溪一個沒落下。

將近申時,主仆二人才晃晃悠悠地往家趕。

兩人的手中,提了不少打包的吃食,都是蘇溪覺得口感還不錯的,帶回去給陸江和夏末的。

蘇溪剛走進院子,發現夏末坐在老槐樹下打盹,懷裡抱著睡得香甜的大白鵝。

蘇溪在夏末的肩頭拍了一下,夏末立即跳起來,看清是誰後,將手藏在背後,扭扭捏捏地笑。

“對不起小姐,奴婢睡著了。您放心,我就睡了一會兒,一小會兒!”

蘇溪指了指夏末唇邊的哈喇子,歎道:“你不會還沒給陸公子做午飯吧?”

“呀!我忘了!”夏末猛地一拍腦門,急急忙忙跑向廚房,“等著,奴婢很快就好了!很快的!”

蘇溪笑著搖頭,扣響了西廂房的門。

“陸公子,實在抱歉,我這丫鬟不懂規矩,忘了給你做飯。我帶了些吃的回來,你先墊墊肚子?”

門內沒有聲音。

莫非陸江不在房內?正當蘇溪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門內傳來陸江的聲音。

“無妨,進來。”

蘇溪推門而入。

陸江依舊坐在窗邊的矮幾旁,隻是不知為何,他的額間有細細的密汗,像是剛剛著急趕了很遠的一段路。

“你很熱麼?”蘇溪順手將半掩的竹簾完全打開,“你體虛,需得躺在床上多休息。”

陸江側頭乾咳了兩聲,什麼也沒回答,隻是縮了縮衣擺下的腳。

他的腳上,還穿著沒得來及換下的鞋,鞋底有未乾的稀泥,稀泥上混著一兩根綠色的青草。

蘇溪將微熱的食盒放到陸江跟前:“油炸知了猴,又香又脆,超級好吃!”

木質的食盒裡,躺著幾十個金黃色的知了猴。這些知了猴是蟬的幼蟲,當蟬還在土裡的時候將其挖出,下沸水鍋燙死,再洗淨油炸。

陸江拿著筷子的手頓在空中。

他眸光暗沉,探究地瞧了一會兒,才夾起一個知了猴放入口中。

“呀,你不怕嗎?”

蘇溪有些驚訝。

當她第一次看到油炸知了猴的時候,差點惡心壞了,是寒雪硬喂給她一個,她閉著眼睛吃了,才後知後覺味道還不賴!

“你都不怕,我為何要怕?”陸江抬眸,又夾了一個。

“我就知道你膽子大,敢於嘗試新事物!”

蘇溪打開了第二個食盒:臭豆腐。

熏人的臭味立即在房間裡飄散,蘇溪趕緊屏住呼吸。

黑色的豆腐塊上撒著綠色的小蔥和紅色的辣椒醬,光論賣相,其實也不差,就是味道太重。

“雖然它聞起來臭,可是吃起來香!排隊買臭豆腐的人多著呢,那小販壓根忙不過來!”

陸江緊蹙眉梢,拿著筷子的手遲遲沒有動,似乎臭豆腐真的挑戰了他的極限。

“你實在不想吃就彆吃,其實我......”

蘇溪話還沒說完,陸江已經咬了一口臭豆腐。那臭豆腐哽在他的咽喉處,好一陣才吞下去。

“其實什麼?”陸江問。

“其實,額,”剩下的話蘇溪不太好意思說,調皮地反問他,“好吃嗎?”

“......你沒吃?”

“沒吃!”蘇溪使勁地搖頭,很抱歉地吐了吐舌頭,捏著鼻子往門外衝,“你慢用,我出去透個氣!”

那臭豆腐委實太臭了,蘇溪受不了。

陸江神色微變,胃裡一陣翻湧,筷子上夾著的臭豆腐直直地掉入盤裡......

*

臨近黃昏的時候,陸江敲響了蘇溪東廂房的門。

“蘇姑娘,有空下棋嗎?”

蘇溪瞥了一眼他懷裡抱著的棋盤,微微一愣。

這是陸江自二人比試後,頭一次找她下棋。縱然她邀請過他許多次,可他從未真正應過。

“行啊!我正無聊呢!”

兩人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擺開架勢。他們下的是象棋。

象棋分為紅方和黑方。按照規則,紅方先走,是為開局,而如何開局則成為影響整盤棋麵的關鍵因素。

陸江是紅方,以仙人指路開局。

仙人指路是一種試探型開局方式,即在不明確對方棋路的情況下先行試探,把先手讓給對方,保留已方棋路。

蘇溪勾了勾唇,輕鬆落下一顆黑棋。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從各地美食聊到當今百姓的生活狀況。蘇溪素來話多,一旦打開話匣子,劈裡啪啦能講個不停。

陸江舉著紅棋久久沒落下,似乎在凝神思量什麼。

他狀若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地問:“蘇姑娘覺得大皇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