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 他的酒杯上有她的唇印(1 / 2)

天陰沉沉的、霧蒙蒙的,沒有太陽,灰色的雲朵壓得很低,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陸江坐在馬車裡,光線暗沉,讓他俊朗的五官有種朦朧的美。蘇溪站在馬車外,細細地欣賞這輛奢華的馬車。

馬車主體用上好的紅木構建,四周用扶手的欄柱圍起來,兩邊有雕花的窗子,車頂做成了廡殿式屋頂的模樣,最前麵的簷角上吊著兩盞花燈。

與其說是一輛馬車,倒不如說是一個移動的小亭殿。

“陸江,你從哪弄的馬車?比我外祖父的馬車還要大、還要漂亮!”

陸江沒有回答蘇溪的問題,而是笑了笑,示意她上來。

他說他知道蘇溪打算去城外的十裡坡,正好他閒著,想陪她走一趟。他的唇角始終向上微揚著,伸向蘇溪的左手從未放下過。

“行啊!我正愁路上沒伴呢!”

蘇溪右手提著裙擺,左手很自然地越過陸江的手,搭在他的衣袖上。

陸江卻沒動,提醒道:“手。”

“哦,哦,謝謝!”

蘇溪轉而將小手放在陸江的掌心,陸江的視線掃過白嫩的手指和漏財的指縫,那琉璃色的眸底有閃耀的星輝。

他握緊這雙漏財的小手,輕輕一帶,將她拉上馬車。

兩人相對而坐,他們的麵前,是一張正方形的小木桌。

馬車很大,足以坐下十來個人,裡麵的裝飾更顯富貴。

裡側後壁的正中間,掛著一副意境悠遠的山水畫;山水畫下方的小木桌上,依次擺放著一張象棋棋盤、一壺醇香美酒和一盤五顏六色的糖果。

“哇,你想的可真周到!”

蘇溪忍不住誇讚陸江。

從城中行駛到城外的十裡坡,約莫需要一個時辰,最近又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官道濕滑,估計用的時間會更多,無聊著呢!

馬車緩緩前進,寒雪和夏末同車夫一起,坐在最前麵。

蘇溪:“來,下棋!你想怎麼玩?”

蘇溪見棋盤上沒有棋子,琢磨著陸江應該是想玩盲棋,正想問他選紅方還是黑方,陸江就開口了。

“我們換一種玩法,輸一步,就要自罰喝一杯酒。”

蘇溪樂了,比喝酒她或許比不過陸江,但論下棋......她總歸會贏的。

“行啊!難道我怕你!”

兩人當即閉眼推演盲棋。

蘇溪是紅方,要開局。

在象棋中,開局的方式有許多種,像當頭炮這種帶有進攻意味的開局方式,被愛棋之人稱為“武棋”,有武鬥的意思,一般文人不會用。

蘇溪采用飛相局開局。

飛相局是很穩健的開局,既沒有太過淩厲,也不會顯得紅方軟弱。隻要守好陣地,中途尋找機會反擊,就有必勝的把握。

幾番棋鬥下來,蘇溪率先丟了一棵棋子。

這是你來我往中不可避免的一步。

陸江睜開眼,幽幽地看向蘇溪。蘇溪爽快地拿起酒壺上掛著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淡粉色的液體從酒壺中傾瀉而下,在映有牡丹花的杯底暈染開,泛起滿室的桃花香。

“桃花釀?”蘇溪調皮地湊近陸江,像隻可愛的小狐狸搖晃著尾巴,“放心,我絕不耍賴!”

蘇溪倒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儘。

她打小就愛喝桃花釀,從未喝醉過呢!

呀!

還是冰鎮的!

透心涼的舒I適I感在唇間蔓延,誘I惑著蘇溪的每一寸味蕾,她滿I足地眯起眼睛,吧唧吧唧了小嘴巴,意猶未儘。

一方疊得方方正正的男子方帕擺在小木桌的一角。

蘇溪想也沒想,徑直拿過方帕擦了唇角,直到鼻尖溢滿了熟悉的淡淡竹葉香,她才想起這是陸江的方帕。

她的秀眉都擰成一根麻花繩。

“對不起,陸江,我以為這是我的......”

好好的,他把方帕擺出來乾什麼?明明他那麼講究,她又毛毛躁躁的......

她抬眸看他。

他正凝神望向窗外,聽見蘇溪的話,劍眉微蹙,卻始終沒有回應她。

蘇溪以為他生氣了,委屈道:“要不然,我把自己的帕子賠給你?”

蘇溪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繡著桃花的絲帕,遞到他跟前:“給,新的,我沒用過。你要是嫌棄......”

陸江側頭,看向蘇溪。

蘇溪尋思著這麼講究的人應該不想要彆人的東西,她猶豫著縮回手,陸江卻接下了她的絲帕,揣進懷中。

他的手握成拳頭放在鼻下乾咳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蘇溪拽緊那方藍色的方帕,反正是換來的,不用白不用。倒是可惜了她那張絲帕,繡了好幾天呢!

下棋繼續。

蘇溪按照正常的步驟行棋。飛相局的特點就是,中途有大量的反攻機會。幾步後,陸江丟了車。

“罰酒罰酒!”

蘇溪把酒壺推到陸江的跟前。

陸江也不拒絕,揚起酒壺倒了一杯桃花釀。隻是......蘇溪傻眼了,怎麼隻有一個酒杯?

她四處張望一番,確定這裡再沒有其他的杯子可以飲酒。

眼見陸江準備用她喝過的酒杯,蘇溪急了:“等等,這個酒杯......”

“嗯?”

陸江拿著酒杯的手一頓,不解地望向她。

蘇溪吞了吞口水。

酒杯上有她的唇印。

可她沒好意思說。

人家那麼講究都不介意,她介意什麼?

蘇溪擺擺手:“沒什麼,你喝你喝。”

陸江仰頭,一口一口、一滴一滴,細細地品嘗桃花釀的味道,將笑意通通隱藏在蕩漾的酒香裡。

“怎麼樣,好喝吧?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喝白酒不行,喝桃花釀能千杯不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