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不滿意柳兒那個不知風情的,退而求其次看她是否知趣了。
樊娘眨巴眨巴一雙媚眼,稍調氣息,又將絲帕咬在唇角,半眯著眼“哭”了起來:“啊,郎君……嗚嗚嗚……啊,奴家受不住了……嗚嗚嗚……啊……”
她吊著嗓子哭叫了兩聲,陡然意識到周遭的氣氛不對勁兒,那句“好哥哥”還沒哭出來,便見一個杯盞飛到腿邊。
“嘩啦”一聲,茶盞四裂,而後是貴人煩躁不耐的嗬斥:“滾,都滾出去!”
樊娘還沒回過神,就見柳兒逃命一般,提著裙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她這才後知後覺狼狽往外跑去。
屋外正是晚霞遍布,餘暉西照。
陳謙盤腿坐那棵大槐樹之下,邊重新推演卦象,邊低聲嘀咕:“不應該啊,上吉卦象,殿下到底因何如此反常?怪哉怪哉。”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見書房門猛地打開,那兩位花顏月貌的瘦馬一前一後,像被惡鬼追殺般奔逃而出。
陳謙愕然,這會兒不應當是紅袖添香、一晌貪歡嗎,現在是何情況?
“欸,你們倆——”他收起龜殼銅錢,迎上前去。
柳兒和樊娘被嚇得不輕,看他一眼,生怕又被拉回那間書房般,倉皇道:“貴人叫奴家們滾,陳先生,我們這便先滾了。”
說罷,行了個禮,難得姐妹情深地互相挽著,雙雙跑了。
陳謙:“……”
今日還真是邪了門了。
待他再次折返至書房,隻見屋內未點燭火,昏暗朦朧。
一襲素服的男人斜坐在椅邊,拿著一塊帕子慢條斯理擦拭著匕首,晦暗不明的光線打在他側臉,叫那分明的輪廓愈發嶙峋。
陳謙一顆心都吊著,打從主子自宮裡回來,種種行為都太為反常,很難不叫他謹慎。
“殿下,方才她們沒伺候好?”
不應該吧,千挑萬選出來的,一個青澀,一個成熟,殿下頭一次碰女人,應當夠了罷。
桌後傳來沉冷的嗓音:“聒噪,諂媚,俗不可耐。”
陳謙悻悻擦汗,有這麼差嗎?那倆雖擔不起傾國傾城之名,也是瓊姿花貌的美人啊。
“殿下,那您喜好哪種?屬下可替您物色一二。”
“………”
擦拭匕首的動作稍頓,往日下屬提起女色,他全無半分念頭,可今日陳謙這般一問,腦中忽的現出一道朦朦朧朧的嬌小身影。
“觀音。”
“啊?”陳謙以為自己聽岔了,抬頭看向前頭。
隻見三殿下那張一貫沉穩的臉上情緒變幻莫測,而後不知想到什麼,又陰沉下來,隨手將匕首擲向桌邊,彎唇冷哼:“傻子罷了。”
陳謙更是雲裡霧裡,殿下莫不是中邪了罷?不但舉止反常,現下說話也叫人難以理解。
斟酌片刻,他壯著膽子問:“敢問殿下說的傻子是指?”
司馬濯施施然坐在太師椅上,倒不遮掩:“皇後。”
“……?”
“陳先生之前不是問過我,皇後是何模樣?”
司馬濯提壺自倒了杯茶,喝罷半杯,心頭那股莫名燥意倒降了幾分:“容色尚可,可惜腦子不好。”
陳謙驚詫:“雲家送了個傻子進宮?不會吧。”
司馬濯乜了他一眼,見他煞有介事,真當那小皇後是個傻子,倏地樂了,也沒解釋,隻將剩下半盞冷茶喝了,淡淡道:“你之前擔憂都是多慮,我要取她性命如捏死一隻螻蟻,何況就她那蠢鈍膽怯的性子,也成不了氣候。”
這話勾的陳謙都有些好奇,想知道這位皇後到底做了什麼,能叫三殿下做出這般品評。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司馬濯彎唇道:“不急,待日後我剿了雲家滿門,她也跑不了。”
那小皇後膽子小,又愛哭。
到時候他就拿繩子把她綁在身邊,當著她的麵,把雲家人的腦袋一個個砍了。
嗬,她定然會哭得很凶吧。
一想到她紅著眼落淚的可憐模樣,那種捕殺獵物的快感立即隨著血液流遍全身,握著白玉瓷杯的手越捏越緊,手背青筋鼓起,關節泛白,仿佛扼住的不是茶盞,而是獵物脆弱的脖頸、雪白的腕……
闃黑的眼底漸漸氳著殘忍嗜血的興奮,司馬濯舔了下後牙。
突然就,更期待那日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