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莫急,莫躁(1 / 2)

嬌寵小太後 小舟遙遙 4500 字 8個月前

【15】

曲廊回折,桐陰轉濃,涼亭設在池畔,擺著消夏的冰盤,一麵掛著細織竹簾遮陽,一麵朝著荷塘,視野開闊,風景宜人。

雲綰走進亭內,嫋嫋婷婷朝桌邊的男人行禮:“臣妾拜見陛下。”

身後的七夫人也跟著行禮:“臣婦拜見陛下、三殿下。”

晉宣帝今日穿著件寬大落拓的明黃色絲質圓領袍,烏發以玉簪挽起,許是守孝緣故,人也清瘦些,怡然坐在桌邊,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見著母女倆,他笑容和煦:“不必多禮。”又示意太監賜座。

對座的司馬濯也站起身,先是朝雲綰行了個小輩對長輩的敬禮,又與七夫人回禮:“請老夫人安。”

“三殿下客氣。”七夫人誠惶誠恐受著禮,一邊悄悄打量這位久在邊疆的三皇子。

映著連綿荷葉,年輕男人身形挺拔,如鬆如柏,一襲竹白色長袍,越發顯出肩寬腰窄,又生著一張麵如冠玉的俊臉,真真是風神秀徹,瓊林玉樹。

不愧是宸妃之子啊。七夫人暗想。哪怕她與那位寵冠一時的宸妃也不過寥寥數麵之緣。

太監很快搬了兩張月牙凳過來,晉宣帝朝雲綰抬手:“皇後坐朕身邊來。”

太監一聽,立刻知趣地挪了張凳子過去。

雲綰對上皇帝那溫和目光,笑著應了聲是,緩步走到他身側坐下。

“看來你母親進宮,叫你心情不錯,都願意出來走動了。”晉宣帝垂眸看她,語氣親昵。

“今日天氣好,金嬤嬤說太液池荷花開得正盛,這才想著和母親一道出來看看。”

雲綰答著,飛快瞟了晉宣帝一眼,麵露羞赧:“不曾想會在這裡遇到陛下。”

算起來,自太後發喪,她也有段時日沒見到皇帝,現下坐在他身旁,鼻尖嗅到那若有似無的龍涎香味道,不免有近鄉情怯的拘謹。

又或許,這份拘謹與三皇子也有幾分緣故。

他就坐在她對麵,隔著一張石桌的距離,稍一抬眼,彼此目光就能對上——

雲綰覺得她大概與司馬濯八字相克,每次見到他,她就像渾身長了刺似的,很不自在。

見她看向司馬濯的方向,晉宣帝淡聲道:“難得早早處理完政務,恰好濯兒進宮,朕便拉他手談幾局。”

又看向一側正襟危坐的雲七夫人,態度溫和地寒暄了兩句。

七夫人頭一次在皇帝麵前奏答,緊張地指尖都扣進掌心,端著笑容連連應著“一切都好”、“謝陛下垂問”、“多謝陛下掛懷”之類。

晉宣帝見她這樣緊張,便不再多問,轉而拉過雲綰的手:“朕還得多謝七夫人,給朕教養出這樣蕙質蘭心、嫻雅端莊的好皇後。”

這話說得七夫人愈發惶恐,忙道:“陛下言重了,綰綰……皇後能入宮侍奉您,闔府上下倍感榮耀。她在府中驕縱慣了,若有何不妥之處,還請陛下見諒……”

見他們倆一個誇讚,一個承讓,雲綰臉頰發燙,窘迫地挪開目光,看向彆處。

這一看,視線不防掃過對麵之人。

隻見那豐神俊朗的年輕男人壓著眉眼,麵上一副專心聽尊長說話的端正姿態,菲薄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因著之前幾次交道,雲綰總覺得他這笑,有種譏諷的意味。

她正思忖著,對麵之人忽的抬眼。

那雙狹長黑眸銳利透徹,仿佛直看到她靈魂深處。

雲綰心頭一慌,下意識避開。

感到掌心的小手忽然顫了下,晉宣帝側眸看她:“怎麼了?”

雲綰故作淡定,搖頭輕笑:“沒什麼,隻是聽到陛下這般誇臣妾,有些難為情。”

晉宣帝看她乖順坐在身側,輕薄的玉色裙衫襯得肌膚瑩白,臉頰的肉消了些,愈發顯得五官精致,如一隻雪色狸奴般,不由多了幾分憐愛:“有何難為情,得妻如卿,朕心甚悅。”

此言一出,雲綰麵染紅霞,羞赧垂眸。

七夫人和一旁的太監宮女見狀,都會心一笑。

對座的司馬濯也笑意溫潤道:“父皇與娘娘鶼鰈情深,真叫兒臣羨煞不已。”

晉宣帝心情不錯,看向三兒子:“吾兒何須羨慕我和你母後?你是皇子,又生得儀表堂堂,若想娶親,何愁覓不到佳人?”

說到這,他對雲綰道:“濯兒如今也老大不小,老四比他還小兩歲,都已有了正妃,就他還形單影隻,沒個著落。你作為他的嫡母,得空也替他張羅一番,看看長安城裡哪家閨秀合適,叫他回到府裡也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

雲綰微怔,她還得幫三皇子相看妃妾?

轉念一想,這的確是皇後的職責之一。

於是她直起腰身,一本正經地問司馬濯:“濯兒,你對正妃有何要求?譬如相貌、身段、才學、品行……”

司馬濯摩挲白玉棋子的動作微頓,遏製想要冷笑的衝動,嗓音低沉:“不勞皇後費心。”

雲綰一噎:“……”

司馬濯撂下棋子,起身朝晉宣帝一拜,語氣誠懇:“父皇,大丈夫當以建功立業為先,再談成家,兒臣才回長安,現下隻想為社稷出一份力,替父皇排憂解難,多儘孝道,並不著急娶妻。”

晉宣帝看他一眼,無奈擺手:“你既不急,朕也不逼你,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