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時候臉上沒擦乾淨,還是有些臟,稱得膚色極白,眼睛也格外亮。許馥笑笑,和他說晚上不回來吃飯,開上車便揚長而去。
陳聞也從不占用她的時間,這讓她感到舒服自在,也會常常忘記家裡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就連和閨蜜範範語音聊天也從不避諱他。
“回國怎麼也不見人影?最近吃什麼好的呢?”
“吃什麼呀,”許馥看著電視塗腳指甲油,公放著語音,“上班忙死了累死了,放假還要和陶染去搞項目。”
“這會兒在家還是在哪兒呢?倫敦那個分手沒?”
“在家看電視呢。沒分手呀,還談著呢。”
“哎呦,這次時間夠長的。沒分手怎麼也不睡啊?”
“他晚上睡覺不調靜音,挺煩人的。”
“真服了你。說一句不行嗎?到時候人家被甩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許馥咯咯笑,“被甩了還能怎麼回事兒?膩了唄。”
陳聞也哪怕就在一旁也從不出聲,禮貌地裝作沒聽到。
除了偶爾需要幫忙的時刻,她才能發現陳聞也的存在感其實很強。
比如這天晚上,她正有滋有味地邊吃著水果邊看電視,餘光裡突然出現一個熟悉又可怕的黑影,張牙舞爪地迅速從她麵前閃過。
她倒抽一口冷氣,身體發僵,迅速先把雙腳收回沙發上,拿毯子把自己裹好。
一點小動靜驚動了埋頭苦算的陳聞也,他從一遝A3紙裡抬起頭,問她,“怎麼了?”
“蟑螂。”她很冷靜,緊緊地盯著那黑色一團,一邊抽著桌上紙巾做著心理建設,一邊顫顫巍巍地罵,“真是瘋了。怎麼這麼冷的天還有蟑螂?”
紙巾都要給她唰唰抽掉半盒,她聽見陳聞也拉開椅子的聲音,他走過來,先將那毯子往上一拉,蓋住了她腦袋。
“彆看了。”他聲音很無奈,“那麼怕還盯著看什麼?”
“我不盯著看怎麼掌握它的動向?”毯子蓋住許馥的眼睛,蓋不住許馥的嘴,“再說了,克服恐懼的第一步,首先就要勇敢麵對恐懼。知道嗎?”
“是嗎?”陳聞也那邊叮呤咣啷,很快壞笑,“抓過來給你仔細麵對一下?”
“……行啊。”許馥嘴硬得很,“你拿過來看看。”
她聽見流水的聲音,接下來毯子被掀掉,陳聞也的手帶著乾淨的皂香,他順手理了一下她被靜電擾亂的發頂,好笑道,“有什麼好克服的?麵對恐懼最合理的方式就是逃避,然後是求助。這麼貴的物業費白交啊?”
“深更半夜叫物業來捉一隻蟑螂?你被資本主義荼毒了。”
“你怎麼對物業那麼好?你小時候還叫我去捉蛇呢。”
許馥“撲哧”一聲笑,“不會吧?我都忘了。”
她整理作為長輩的儀容儀表,清清嗓子,輕飄飄道,“你也太記仇了。”
“你怎麼連這都能忘?”陳聞也語氣委屈,眼底卻帶笑,“你騙我說那是蚯蚓,讓我把它捉起來放在我家花盆裡,說這樣花會長得更好,把我媽嚇一跳。”
許馥隱隱約約回想起了此事。
當時葉靈訓斥陳聞也的時候,她還很擔心陳聞也把她供出來來著,站在一旁裝作沒聽見,試圖撇清關係。
沒想到年幼的陳聞也雖然不明就裡,但也知道不是好事,隻奶聲奶氣地道了歉,一力擔下責任,說以後不會了,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幸好那蛇是無毒的,”許馥有些後怕,順口調侃道,“不然這世上將少了一位大帥哥,我難咎其責。”
等她發現陳聞也的耳朵尖肉眼可見地紅起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走心地說了些什麼。
“你知道就好。”陳聞也乾咳一聲,強調,“所以遇到這種事情,直接叫物業就行,知道嗎?”
“好啦,知道。”她撇撇嘴,“等物業來了,都不知道這蟑螂跑哪兒去了。”
“那你叫我好了,我隨叫隨到。”
少年人笑容明亮,眼睛裡像有顆碎掉的星星,晃了許馥的眼睛。
她不自然地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隨叫隨到……虧你說得出口。”
“當然可以隨叫隨到,”陳聞也很認真,也很驕傲,“我可是賽車手。”
許馥抬起眼,目光從他的緊窄的腰身劃到鎖骨,落在他因微微翹起而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唇瓣,莫名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她最近吃素吃得是不是太久了?
怎麼覺得陳聞也這麼性感的?
一天天在她身邊肆無忌憚地散發荷爾蒙,她倒好,謹遵黎茵教誨,獨自負重前行,整個兒一太監逛青樓。
她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燥熱。
明天去陸時零那兒住一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