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怒氣的驅使下,薑蕪氣衝衝地開口了,“把這些樹都給我砍了。”
小白菜們一愣,有人勸解:“夫人,這桃花都種了好多年了,開得這般好看,砍了做什麼?”
種了好多年了,薑蕪冷笑,她還能不知道種了很多年了嗎?
“怎麼?我的話在府裡沒有用了是嗎?”
這話說得小白菜們又是一驚,顯然是想起來前幾任的結局。
薑蕪的壞心情,在看到滿園的殘桃敗花後,終於狠狠緩解了。她的鬱悶像是終於有了發泄的口。
惱怒平息了,她又開始害怕了,害怕又後悔。
非要賭這口氣,完了完了,楚淩回來會怎麼樣?不會弄死自己吧?
***
薑蕪猜不到楚淩會怎麼做,她不想承認,她心裡還是存著念想的。
她比不過楚嫣她認了,總不至於連幾棵樹都比不過吧?
然而,在看到楚淩的時候,薑蕪就知道了,真的比不過。
男人坐在太師椅上,哪怕是坐下來的他沒有平日裡那樣高大的身形,哪怕薑蕪因為站著比他還高出些許點,可薑蕪卻還是覺著,自己在被他俯視著。
他的眼眸裡,全是風雨欲來的沉寂。
“為什麼砍了桃樹?”
楚淩一開口,薑蕪的腿就已經在發軟了。
她很害怕,因為她清晰地聽出了楚淩的怒意。男人的手放在椅把上,緊握的力度顯示著他在忍耐怒氣。
事情遠比薑蕪想象中的嚴重。
楚淩這個人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如果他的怒意甚至能被自己覺察到,薑蕪覺得自己今天應該要死了。
這很有可能,楚嫣要回來了,自己已經毫無價值了。畢竟楚嫣走之前,楚淩連碰自己都是不願意的。
如今又觸到了他的逆鱗,他肯定會殺了自己的,如果是楚淩,他會這麼做的。
薑蕪嚇得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了。
她沒有求饒,她見過太多人向楚淩求饒了,沒有用的,楚淩從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薑蕪想在最後留一點骨氣。
可是她又控製不住地傷心,她還想見見自己的孩子,也還想見見陽舟和明珠。
薑蕪的突然哭泣,讓坐在上邊的男人臉上微微一怔,周身的冰冷也溶解了一些。
可隻顧著哭泣的薑蕪並不會察覺到。
她覺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和不甘,讓她甚至開始口不擇言,一邊後退一邊高聲說著以往不敢說的話:“你殺了我吧!你就殺了我吧!”
她的語氣逐漸激動,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橫衝直撞著,攪得她頭疼欲裂:“你殺了我,給她讓位。但是念茵和阿燁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你殺了他們的親生母親,他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薑蕪猜自己現在肯定很醜,憤怒,恐懼又無能,而醜態百出的自己,看起來肯定很丟人。
楚淩動了動,薑蕪便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她以為下一刻自己就該死了,可男人隻是長臂一撈,將她帶進了懷裡。
太師椅不小,隻是楚淩的身形大,坐他一個人還好,抱住薑蕪後,就顯得局促了。
薑蕪整個人身體都貼在了楚淩的身上。
兩人很少在床下這麼親密過,薑蕪愣神的時候,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冷靜一些。”楚淩的聲音帶著某種不易察覺的無奈,“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
薑蕪又忍不住哭了:“你不是生氣了嗎?你生氣了,不就是要殺人嗎?”
後背上的那隻手停下來拿開了,薑蕪發現楚淩在低頭看自己。那深沉的眼神她看不懂,這很正常,楚淩從來什麼都讓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