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忙把陸一舟手裡的粥拿走。
她就知道,這粥難吃。
陸一舟臉色難看,但恰巧他腰間玉簡亮起。
他低頭一抹,玉簡浮現訊息,他一讀就大喜。
“有人出售玉丹粉!”
但再讀下去,他聲音就逐漸凝固。
“一瓶……500靈石……”
陸一舟瞬間心驚。
剛才隻喂了師兄一頓,就去了玉瓶中的六分之一。這一瓶就算再省,也頂多支撐兩天,相當於每月十五瓶,7500靈石!
大師兄走前,有跟他說過,他留下了8000靈石在房間,布置了禁製。要動用的話,需他、二師姐、或其他師弟妹們超過三人同意。
可這隻夠一個月啊!
陸一舟傻眼了。
“二師姐,”陸一舟咬牙,“我們能不能先挪用一千靈石,先給三師兄買兩瓶。”
蘇漁剛要說話,就聽床榻上一陣掙紮喘息。
“不……用……”
不知什麼時候,床榻上的衛釗竟睜了眼,乾涸嘴角緊抿。
“我一個廢物……用什麼靈石……!”
他竟早已醒來,把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
“你們……走……”
尤其看到她,衛釗一瞬彆過臉,竟是一眼都不想看。
而蘇漁見到他這雙略帶紫意、宛若寶石的眼瞳,腦海裡也頓時想起了曾經原身無數次嘲諷他天生異瞳、乃是不詳的畫麵。
她當年把自己修為停滯的錯,都怪在了這個比她晚一年入山的三師弟身上,想方設法趕他走。
後來衛釗修為超越她,她更是恨死了他,每次他出任務,她都笑說希望他永遠彆回來。
蘇漁輕咳一聲。
嗯,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那個,四師弟,我在外麵等你。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她就瀟灑轉身。
重病患者不想見她,她就快點走,免得把人氣死。
蘇漁跑得比衛釗想的都快,讓他雙手緊握。
“三師兄,其實二師姐今日和善了許多。”陸一舟想緩解兩人關係。
但衛釗打斷了他,啪地一聲。
他吃力將他一直抱在身上的那把赤銅刀,推搡到地上。
彆過頭。
“拿去,賣了。”
“三師兄!”
刀修,各個愛刀如命。
陸一舟一陣心悸,“你肯定可以複原的。”
衛釗閉著眼,宛若扔上岸的魚,艱難喘息,半天才又白著臉繼續道。
“如今,峰上……修為最高的就是你……提高實力,保護……師弟妹們……”
他在秘境,本應聽從大師兄的叮囑,不凝結金丹。
可不知為什麼,冥冥中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這次不凝結金丹,以後就沒有更好的時機了。
他竟信了這直覺,一時迷惑,衝動之下,現在成了廢物。
衛釗痛苦咬牙,“拿去換一把三品鳳頭琴,三十六峰比試……由你帶隊。彆替廢物買什麼丹藥!”
陸一舟臉色驟變。
衛釗不再看他,吃力轉頭,望向木窗外,那個他記憶中從沒對他笑過的師姐。
現在,如她所願了罷。
*
一盞茶後,等在房外的蘇漁,終於見到一臉頹唐、步履沉重的陸一舟走了出來。
“四師弟。”
陸一舟抬頭,這才從自己如何代替三師兄守護山峰、又如何賺錢買玉丹粉的憂慮中脫離。
他滿麵愁苦,“師姐有何吩咐?”
他現在可沒什麼心情,聽二師姐抱怨三師兄對她的無禮。
“師弟啊,你替師姐辨彆下這個粉。”
什麼粉?他現在隻想要玉丹粉,其餘管他什麼胭脂水粉,修煉之人哪會注重這些身外之物!
他哪裡認識,怎麼辨彆啊?
陸一舟難受,隻想拒絕。
結果剛張開嘴,低頭要說話,就見到蘇漁手中一個普普通通的青花瓷碗。
裡麵果然臥著一些粉末,細膩雪白,還有些淡淡光澤,他不認識……
等下,他認識!
“師師師……師姐,這是什麼!?”
陸一舟握著刀的右臂,止不住發抖。
蘇漁眨眼。
這孩子不止有心魔,還近視啊。
她又湊近了幾分。
陸一舟後退一步,都不敢朝這碗裡說話吹氣。
他見鬼似地看向自己芥子袋。
李師叔給的小玉瓶,還在他芥子袋裡,位置分毫沒動!
*
衛釗躺在床上,閉著雙眼,正在做以後自己都是個拖垮師弟妹們的廢物心理準備。
結果,兩道身影又走了進來。
隻是這次,蘇漁在前,陸一舟在後。
衛釗皺眉睜眼,“我不是說彆……”
但青花瓷碗,由一隻白皙的纖纖細手端著,送到他眼前,打斷了他。
“三師弟啊,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你一口氣,趁熱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