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每個人的手信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似乎把重傷入院的野田汀給遺忘了,推算一下日子的話,這家夥差不多也該出院了,但我在自己痊愈後一次都未曾去探望過他,這似乎不太合禮儀。
想了想,我還是拿出了一瓶原本應該帶給忍足的鈣片放到桌子另一邊,為了防止自己忘記,於是特地從書包裡拿出了油墨筆在瓶身上寫下了“NODA”(野田的名字)。
吃一瓶或者兩瓶都是一個味道,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我也算是沒有忘了他們。
分配完所有不怎麼值錢的手信後,我把木乃伊手爪往書包裡一塞,心滿意足地跑去浴室洗洗睡了。
當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正美滋滋地在夢中數著美元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窗外傳來了一陣異常的躁動,被驚醒後我揉了揉脹痛的腦袋從睡床上坐了起來,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放在床頭的棒球棍。
窗外斷斷續續地響著奇怪的嘎吱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著玻璃,讓人感到有些發毛。
是貓麼?
我皺了皺眉,本想無視那動靜躺下繼續睡時,突然看到窗外晃過了一隻焦黑萎縮的枯手,似乎有一團焦黑的人影隱匿在暗處!
我打了個激靈,頓時困意全無,立刻赤著腳跳下床,握著棒球棍朝窗口的方向衝了過去。
已經十多年沒有怨靈出現在我家附近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掄起棒球棍對準了窗台,準備在它闖進來的時候狠命揍下去,然而這時,房間裡被扔在地上的書包突然開始抖動了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中衝出來一樣,書包劇烈地搖晃個不停。
我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了,原本沒把木乃伊的詛咒當成一回事,看這樣子,它似乎是來找我報仇了。
啊哈,誰還會怕這種低等的恐嚇?木乃伊啊木乃伊,這種伎倆對一般人也許會有用,也許下一秒就會從這個書包裡跳出一隻枯萎的手將麵前的人掐死,可惜,我才不是恐怖電影裡那種好打發的炮灰。
我毫不猶豫地拿著球棍對準自己的書包一棍子砸了下去,然後飛速從被鋪下抽出了兩張驅魔符往書包上一貼。
那劇烈的晃動瞬間戛然而止,短暫呼吸之間,一切都變得極為安靜。我冷笑了一聲,握緊了手裡的棒球棍,打算給窗外的東西也來那麼一下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了輕微的“吱啦”聲,一股微弱的冷風吹到了我的脖子上。我迅速轉身,毫不遲疑地舉起棒球棍用力往身後的黑影砸去。
“唔啊——!!!”
眼前的黑影慘叫一聲,重重滾落在地上。
“……老爹?”
我一愣,收起手中的棒球棍看著倒在地上仿佛很痛苦地一邊慘叫一邊打滾的黑影,頓時傻眼了。
老爹……
“啊啊啊痛死了……你在鬨騰些什麼!爸爸要被你打死了嗚嗚嗚……”
“……不是闖入進門的木乃伊嗎……”
我僵硬地盯著躺在地上嚎叫著的父親,默默地往牆邊挪了一步,伸手按下了日光燈的開關。
“……但是老爹,你為什麼要半夜進我的房間,我還以為是……”
白晝燈亮起以後,我看到的是涕淚橫流的父親,以及地板上的那一灘不該出現的濕漉。
“……老爹,你失禁了。”我掙紮了一下,終於還是很不自在地彆過臉對父親說道。
“廢話!你指望我被人重擊打斷了骨頭以後還能擁有膀胱的控製權嗎?!啊痛痛……爸爸隻是聽到了奇怪的動靜擔心你啊……唉喲……痛死我了!快,快叫救護車——!!”父親痛苦地捂著左肩,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後嚎啕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
我無力地低下頭表示反省。
這時窗外的動靜已經徹底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一點殘餘痕跡都沒有留下。
——次日——
徹夜未眠替父親辦理完入院手續以後我已是疲倦不堪,實在是太糟糕了,父親的左肩粉碎性骨折,他最起碼要住院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