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符 “好疼啊。”(1 / 2)

陣陣山風呼嘯而過,刮拂過青綠竹葉。

霎時間,颯鳴之音頓起。

春寒料峭,那些風兒穿透阮安單薄的襦裙,亦鑽進她袖口。

她不禁發起抖來,心中萬分恐懼,趿著草鞋的白皙小腳也往後退著步子。

雖知霍平梟是個武將,但他大傷未愈,手無寸鐵,來的可是七個壯漢,他如何能敵?

“彆怕。”

男人走到她身前,為她擋住朔朔山風,背闊肩寬,窄腰勁健的強壯身體亦遮住她視線。

阮安的呼吸漏了半拍,心仍懸著,隻能躲在他身後。

劉師爺被霍平梟的行為激怒,不禁嘲諷阮安,罵道:“你個小騷.貨,以為傍上個莽夫,爺就治不了你了嗎?”

他罵人的字眼過於刺耳,阮安從未被人辱過如此汙穢字眼,隻覺雙頰“嗡”的一聲。

卻見霍平梟那隻完好的手臂也呈著緊繃態勢,掌背有淡青血管微微賁出,似在控製怒氣。

劉師爺對身後的人下了指令,厲聲又喝:“給我上!把那小賤人給爺抗到轎子上,若是錯過了吉時,惟你們是問!”

他的左後方,站在吹嗩呐、擊鑼鼓的四人。

而右後方則站在兩個身形魁梧的轎夫。

得令後,六人自分兩隊。

左邊四人氣勢洶洶地往霍平梟身前猛衝,不想竟撲了個空。

打頭陣的官兵突覺手心的觸感不甚對勁。

他手中的木棍怎麼還沒了?

“嗙——”

“嗙——”

耳畔忽聞兩道重擊之音,他麵色驟然一變。

四人循聲看去,卻見那兩個轎夫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他們捂著肚子,麵容痛苦不堪。

劉師爺大駭。

這莽夫的武藝竟如此高超,還一早就預判好了他們的進擊路線!

他老臉慘白,狠狠地咬著後槽牙,顫聲又命:“接著給我上!”

未與霍平梟交過手的四個人明顯猶豫了片刻,並未再度聽從劉師爺的指令。

霍平梟則神情懶淡地偏了偏頭首。

這套動作下來,男人連口粗氣都未喘,倒像是隻活動了番筋骨。

他微微垂眼,神態漫不經心,蔑聲問:“還來啊?”

那雙修長的腿未移地半寸,好像在無聲彰顯,他都不屑於用腿腳功夫對付他們。

單又一隻手,就可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劉師爺心中暗罵,這莽夫實在是太他娘的狂了!

迎著日光,霍平梟覷了覷深邃的眼目。

他單手隨意地揮了幾下木棍,伴著猛然劃過空氣的“唰唰”聲音,舞出了漂亮又利落的棍花。

平地驟起疾風,裹挾著細密泥沙,直往劉師爺猙獰醜陋的臉上糊去。

劉師爺連退數步,卻還是被迷住了雙眼,半晌也睜不開。

正被氣得頭昏腦脹,耳旁又聽“砰——”的一聲。

“啊!”

劉師爺慘叫一聲,霍平梟再度揮棍後,他臃腫的腰腹驀然巨痛,隨即雙膝一彎,便狼狽地跪摔在地。

這一棍下來,仿佛讓他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劉師爺的喉嚨漸漸蔓上腥甜,他連連咳嗽了數聲,嘔出了些鮮血。

霍平梟眉眼淡漠,待利落收棍,神情透著厭惡,冷眼睥睨著劉師爺一行人等,沉聲命道:“趕緊滾。”

其餘四人再不敢與霍平梟過招,連聲詢問著劉師爺的狀況:“師爺…師爺您沒事吧?”

劉師爺捂著心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險些背過氣去,一時回不出話來。

眼下這種情況,他不能再逞能。

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這個莽夫的對手,將命折在這瘋子手裡犯不上。

且強納阮安為妾的事,是他和大少爺背著縣太爺做的,大少爺對這玉膚花貌的小村女念念不忘,就等著嘗個鮮。

而今之計,惟有趕緊回鎮上,再與他商議商議這事。

等麵色青白地被官兵抬出小院時,劉師爺突然計上心來。

這莽夫到底是個傷患,七個人既是都對付不了他,他就讓大少爺再多派些人來。

到時,再辛苦大少爺親自來一趟山裡。

如此,大少爺便可就地兒把那村姑給辦了,也能好好地侮辱侮辱她那小白臉姘頭。

***

劉師爺一行人等狼狽而逃,阮安雖鬆了口氣,卻仍擔心他們隨時會卷土重來。

蒞了番打鬥,茅屋外卻沒平靜多久。

片刻功夫後,杏花村村民王二急匆匆地往小院方向跑來。

王二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道:“阮姑娘,還請你隨我走一趟,我媳婦她突然早產了。”

阮安住在杏花村旁不遠,自然就是這裡的村醫,村民們有個大病小疾的,都會尋她來看。

且杏花村隱於山林,近乎與世隔絕,這裡民風淳樸,裡麵的村民都知阮安並非是個年邁老者,而是個妙齡少女,卻無一人將她真實年紀往外泄露。

阮安也從不會收村民的診金。

這王二媳婦突然要生,人命為先,耽誤不得。

可阮安仍惦記著幾個孩子的安危。

姑娘的小臉兒急得滿麵通紅,正不知如何是好時。

男人低淡的聲音從她鬟發上方傳來:“你放心去,我留在這裡護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