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這次犯病驚擾一波人,方茹親自送她去廂房,路中又連忙去差人把方大夫人請過來。
故意絆倒虞翎的姑娘姓陸,叫蓉蓉,多關注了些方府消息,聽到有侍衛去侯府傳消息時有些後怕,但無人提虞翎有什麼事,方府也遲遲沒人來尋她們,她懸在嗓子眼的心也七上八下,頭一回遇到她這種人。
付嫦清搖扇嗤笑一聲道:“她能有什麼大礙?真出了事也沒什麼,你咬定是她自己不長眼,方家還能拿你怎麼樣?放心些,頂多雷聲大,雨點小,你爹最近都要升遷了,麵子還是有的。”
陸蓉蓉想了想,心覺也是。
直到臨宴結束,要散去歸家時,有個丫鬟過來朝她們行禮,恭恭敬敬說大夫人有請,陸蓉蓉心這才陡然一驚,看向付嫦清。
付嫦清皺眉說句沒事,也沒問什麼,隨行過去。
丫鬟沒領她們去廂房,順著青石板路通往客廳,陸家和付家的兩位夫人也在,坐在廳堂內兩側的桌椅邊,望著自己女兒前來,似乎也不知道出什麼事。
方祖父膝下嫡係兩子一女,長子嫡女都在京師,二兒子和方祖父鬨翻,外調任職,數年未回京。
方茹母親是大房媳婦,嫁入方家二十多年,持家有道,眉眼裡都有淡淡的淩厲。
廳堂內正麵皆掛了幽靜字畫,花幾擺白玉紅晶雕刻的荊杞盆景,她身著繡金線朱鳥銀朱袍,頭戴金累絲鑲瑪瑙蓮花金簪,耳墜金璫,腕戴翠鐲,雍容華貴裡透出威嚴,讓人不敢靠近,顯然不久前還在命婦圈子裡聊話。
付嫦清皺了眉,看得出她這是才辦完事就直接叫她們過來,陸蓉蓉心中已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又不知虞翎情況,先硬著頭皮進去道安,問:“不知大夫人要我們來做什麼?”
方大夫人抬起頭看她,朝外邊道:“進來。”
屋外有個清秀丫鬟被管事領著進來,她著衣不是方府下人,隻跨過門檻,輕輕行了禮,方大夫人手搭在案桌上,道句說吧。
付嫦清心底突然也升起些不好預感。
丫鬟猶豫片刻,道:“稟夫人,今上午奴婢掉了東西,特地尋著路回去看還能不能找到,偶然聽付姑娘和另外幾位在後院荷花池商議,說薑姑娘因虞姑娘受了罰,要給虞姑娘一個教訓。”
陸蓉蓉麵色立馬慘白,坐在旁側的兩位夫人身子直起,臉色頓變。
“荒唐!”付嫦清冷笑道,“我何必放下身份去故意為難她?她自己不看路,怎麼還想串通丫鬟故意陷害到在我們身上?大夫人這又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們?那不如直接告到官府,我倒想看看誰冤枉誰。”
方茹站在方夫人身邊,長身玉立,淡道:“這丫鬟是燕王府上的,虞姑娘疼得受不住昏過去幾次,才醒沒多久,付姑娘這是想指燕王府心懷不軌陷害你?你好大的膽子!”
燕王是當今聖上同胞哥哥,曾為救先帝失去一臂,蒙皇恩浩蕩,與當今聖上兄友弟恭,風頭無兩,不是付嫦清能妄議的,她也不蠢,神色冷下來,隻字未言。
廳內鴉雀無聲,隻付氏想通了事,起身來笑道:“多大點事,茹姐兒彆急,聽錯了又不是不可能,長輩摻和進來就嚴重了,明天讓她們自己商量著解決,方夫人也知道,四皇子今日還找過嫦清聊天,若是讓四皇子不高興了,娘娘那裡也不好說。”
太子之位空懸,幾位皇子學識武藝皆不差,但四皇子母妃是寵妃,比起其他皇子又多幾分可能。
方家是皇貴妃娘家,自也脫不開為他考慮,女兒家的事說大也不大,虞家又沒什麼根基,鬨到皇貴妃跟前恐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誰來想都不如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方大夫人沒說話,隻擺手讓下人都退出屋外,等沒什麼外人後,她才開口道:“今天是老爺子壽宴,我也不想鬨大這種事,但聖上今天招平陽侯入宮麵聖,他又聽說這邊有事,先來了一趟。”
陸蓉蓉心驚問:“平陽侯不是守喪嗎?怎麼還會來方府?”
方夫人掃過她們一眼,隻道:“他和我說了,若你們和丫鬟各執一詞,既需要主持公道看是否謀害性命,那也無須爭論,讓二位姑娘去官府一趟,侍衛說門口現在有衙役侯著,念在我們相識多年,我勸你們早些去求那位虞姑娘求求情,彆到時鬨得幾家不合。”
她沒說為什麼謝沉珣會知道那個丫鬟的事,後麵那幾句話就已經足夠嚇到人。
付嫦清先前敢說一句告到官府,是猜到方家不會做這種事,倏地聽到有衙役在,心猛然漏跳一拍,陸蓉蓉亦是沒想到怎麼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居然能變成這樣。
……
比起旁人私底下的議論,終是鬨到明麵上讓人害怕。